百年回眸说护国(一)

期次:第1193期    作者:何龙   查看:27

  
民国四年,公元1915年。11月17日,蔡锷秘密离开北京,途中,12月12日,大总统袁世凯宣布“接受”帝制。19日,蔡锷抵达昆明。25日,唐继尧、蔡锷、李烈钧等联名通电:云南独立,讨袁护国。
  蔡 锷护国军编三个军,蔡锷、李烈钧、唐继尧分别任总司令。
  1913年3月,宋教仁遇刺身亡,袁世凯被疑为幕后黑手,4月,与五国银行团签订借款合约,袁世凯绕开国会。两件事,使得南方革命党大为光火,孙中山力主武力解决,李烈钧在江西首先发难。所谓二次革命,撑持不过两月。
  二次革命,云南都督蔡锷和贵州都督唐继尧保持中立。蔡锷秉持“不党主义”,就连最尊崇的老师梁启超拉他加入进步党,也不为所动。民国政府初立,出一点问题,又要革命,这未免有党派斗争的嫌疑。蔡锷站在维护中央政府和国家统一一边。据梁启超的演讲 《护国之役回顾谈》,后来,蔡锷是主动辞去云南都督的,他的理想是整军经武,为国练兵,不料到了北京,袁世凯却委他为经界局督办。
  三个总司令,按手印加入效忠孙中山的中华革命党的李烈钧,投笔从戎、而以职业军人自命的蔡锷,开武将军、月薪3万元的唐继尧,左、中、右都走到了一起。据当事人回忆,护国讨袁通电甫一发表,昆明各界“欢呼雷 动,全 市 游行,高喊 ‘打倒袁世凯、拥护共和’ 口号,至夜乃息”(由云龙 《护国史稿》)。
  诚然,民主与共和的观念,距离深入人心不啻千里之遥,但是作为一个社会发展的趋势,一个政治变革的方向,一股裹挟世界的潮流,却是不可逆转的。这一点,知识分子看到了,相当一部分士绅、武人、资产者、市民阶级,都意识到了。袁世凯解散国会和废止约法两个动作,已经踩线,正是内忧外患、百废待兴之际,又妄图称帝,后来人“倒行逆施”的评价,倒不为过。
  所谓国体问题民国政府初立,各省都督有北洋将领,有革命党人,还有顶戴花翎拖大辫子的清廷大员(如东三省都督赵尔巽、新疆都督袁大化、山东巡抚孙宝琦)。二次革命失败,孙中山等人成了战犯,纷纷逃往海外,第一大党国民党丢掉了合法地位,北洋系也因此没有了制衡力量。紧接着,袁世凯当选正式大总统,解散国会、废止约法、修改 《总统选举法》。1915年8月,在袁世凯的授意下,梁士诒组织“请愿团”,杨度发起“筹安会”,为恢复帝制大造声势。梁启超堪称洛阳纸贵的 《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便是针对古德诺的《共和与君主论》 和杨度的 《君宪救国论》 而去的。
  开宗明义,梁任公便说,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在中国搞君主立宪是最好的选择。因此,文中很少反对古德诺和杨度关于共和国体不适合中国的理由,君主制的政治传统、内忧外患的严峻形势、人民教育程度极其低下、缺乏参与政治的热情 等,算 是 默认。但是,“吾自昔常标一义以告于众,谓吾侪立宪党之政论家,只问政体,不问国体”。任公认为,改变国体,那是革命家和阴谋家的事,而政论家和政治家当在既成事实的现有国体下有所作为,君主制可以立宪,共和制就不能立宪,岂非咄咄怪事。折腾来折腾去,“使全国民彷徨迷惑,莫知适从,政府威信,扫地尽矣”。
  辛亥年你袁世凯信誓旦旦,说过“永不使君主政体再现于中国”,现在,“夫共和之建,会几何时,而谋推翻共和者,乃以共和元勋为之主动;而其不识时务,犹稍致留恋于共和者,乃反在畴昔反对共和之人。天下之怪事,盖莫过是;天下之可哀,又莫过是也。”
  “夫变更政体,则进化的现象也,而变更国体,则革命的现象也。进化之轨道恒继之以进化,而革命之轨道恒继之以革命。”革命是有惯性的,也是会上瘾的,平心而论,每一种国体都不完美,难道一遇到阻力,就要以“革命不彻底”的借口再发动一次革命?国体一变,“而宪政即可实行而无障”?“吾以为中国而思实行立宪乎,但求视新约法为神圣,字字求其实行,而无或思逐于法外。一面设法多予人民以接近政治之机会,而毋或壅其智识,阏其能力,挫其兴味,坏其节操,行之数年,效必立见。”政治是一点一点求其进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