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南大学到帕拉茨基大学

——暑期学校纪行

期次:第1284期    作者:●于子然   查看:98




  今年七月,我有幸代表云南大学到捷克共和国参加帕拉茨基大学以“现代亚洲文学与文化”为主题的暑期学校。在来回倒腾转机穿梭几千公里云霄后,我踏进了布拉格,即时明白布拉格创建人莉布丝公主于一千多年前的美丽预言:“王子与公爵都要在布拉格前弯腰,要向布拉格城堡和环绕它的城市低头,整个世界都要赞美它天上繁星般的荣耀。”
  灿熠如珠贝的古城布拉格像未曾在岁月面前垂头的雍容美人,在灵韵所笼罩的光环下拄腮端坐,甚至还要更慵懒和倦怠一些。经历过火灾的兴邦之难,布拉格在新旧建筑夹杂的鳞次栉比间还有一种天鹅绒般的质感。伏塔瓦纳河不仅缠绕着布拉格,也缠住了每一位游人的心扉。
  从布拉格搭乘两小时的火车即可到达帕拉茨基大学坐落的城市奥洛穆茨。奥洛穆茨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害羞处子,她甚至摘下了耳环也卸下粉黛;静谧恬淡的气味充盈着这座曾无比辉煌的小城。宁静的城市氛围和缓慢的生活节奏推动奥洛穆茨人将更多精力投入细心经营的生活,他们也乐于徜徉在艺术世界中而不曾驻足。毫无商业气息的素朴小镇是孕育扎实学术思想的温床。
  帕拉茨基大学的精神相近于奥洛穆茨城,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母校云南大学。云大与帕大都在浮名中淘净身子,拥有岁月积淀的古朴所凝重而成的深沉风骨。
进入帕拉茨基大学的课堂后,我却完全失落于一个阴暗的角落。蹩脚的英文口语表达和不太灵光的英文口语水平成了我在课堂上接受知识和交流思想的障碍。周围那些欧洲名校的博士、硕士在用地道、流畅的英语交流学术问题;他们像是一匹匹高大的骏马而愈发显得我像是一头哑口的骡子。于此刻,我方才领会郁达夫在留学时所面临的苦闷与沉沦。但托尔斯泰曾告诉我们,面临困境时能拯救自己之人唯有自己。我每天都提前到达教室接上一杯冰水,然后开始预习当天的功课。上课时,我偷偷重复着授课学者的每一句英语,希冀最大限度的理解与消化他们的理论。我也不时地啜饮冰水以预防上课走神:由于时差的缘故,每晚我只能入睡三到四个小时;短暂的睡眠在不断侵蚀我的注意力和记忆力。在一个失眠的晚上,我联系了云南大学文学院的蔡丽副教授,我说:“蔡老师,Shelley Wing Chan 在课上分析莫言和阎连科的点跟您两年前在课上分析得很相似。我觉得您们的思想碰撞在一起会生发出灿烂的火花。”蔡老师很谦虚:“是啊!但她毕竟是世界级的专家,这个只能说明你的老师还是认真读书的。”蔡老师的谦逊却让我觉得酸涩,类似“一生襟袍未曾开”的苦闷萦绕在我的心头。
  直到马塞基大学亚洲研究学院院长DusanVavra在课上讲金庸与江湖时,一种强烈的开口冲动激励着我言说。我背诵了 《鹿鼎记》 最后两页的内容,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谈论我对金庸“五族共和”观念的理解。看到教授和同学给予的肯定眼光,我更接着话茬谈到了我对新武侠小说之新的理解。Dusan Vavra甚至让我将本科期间关于金庸的毕业论文发与他交流。这受宠若惊的感觉让我凸显了自己的价值,也在展示一种属于云大的独特气质。
  诚然,如云南大学文学院研究员秦臻老师说的那样:“虽然我们云大中文系不是全国最好的中文系,但我们有明显的学科特色,在国内文学研究领域我们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这次求学经历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结业时同Shelley Wing Chan的长谈。她告诉我:“我很开心在这次教学中认识了你们这些好学的大陆学生,你未来是可期的。上帝在我出生时就夺去了我的双腿,把我的一生都禁锢在轮椅和拐杖旁。但是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存在,实现自我价值。所以,我终于还是在自己最心爱的领域做出了一点小小的成绩。”ShelleyWing Chan 就像她最喜欢的卡通形象HelloKitty猫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暖意与温柔,她敞开于世人的希望之门竟是如此广博,让我久久不愿阖上。
  回到云大,漫步于银杏道回想此次暑期学校经历,我深感云大给予学子的机遇与呵护,更意识到自己身上似乎还承继着更多与云大相关的使命与责任。
  【于子然:云南大学文学院学生】